房间里微明的白炽灯随着电流“滋滋”的声响不断闪烁着昏暗的光,中央巨大的容器喧哗的轰鸣响彻着整间工作室。
173站在厚重的透明保护舱面前,注视着安静得像婴儿熟睡一般的347,面色微显焦虑。
“一定会成功的,”173捂着胸口,忍着隐约的刺痛缓缓说道:“一定会的。”。
……
雨,下得很大。
173披着雨衣躲在附近的一处废墟里,身上却早已经湿透。微颤的手抱紧了怀中身体冰凉的347,湿热的泪水与冰冷的雨交织在一起。
“说好了的,”173用力地咬住下嘴唇,忍住痛苦的冲动,“你凭什么丢下我?”。
凄清的悲凉陷入沉默,173倚靠着孤单的残垣,再一次抱紧了那无法答复的身体,刺骨的寒冷卷着风雨,只有泪水温暖了双眸。
雨渐渐停息,几缕阴冷的月光拨开云层,投射在荒凉的废墟之中。
“我们回家,”173站起身来,扛着347沉重的身体,再一次说道:“我们回家。”
呼啸着的风掀起尘埃,刮得173难以睁开双眼。多久漫长的跋涉,已经记不清了,曾经熟悉无比的归途竟显得如此陌生。
身上的干粮已经消耗殆尽,强烈的饥饿感令173不得不停下寻找食物。幸运的是,废弃的超市离此不远。
173轻轻地将347安置在招待处的沙发上,“等我,马上回来。”,不知道为何,173似乎开始逐渐习惯了对着空气呼喊那个沉默的人。
也许是“默哀”爆发得太过突然,超市里的食物仍有残余,173拿起架子上的荷兰豆,转过身兴奋地喊着:“347!你看我……找到了什么……”,不过173还是偶尔会忘记,那个曾经一呼百应的人已经不在。
173已经经历过一次分离。“默哀”夺走了自己的家人、朋友,空荡荡的城市让173感到恐惧,直到与347的重逢,有了那个安慰自己的人,陪伴自己的人,173才不再孤单。
可是现在,却要经历第二次分离。
默默地收集完必需品,173回到了招待处。但与此同时,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。173迅速地握住了腰间的匕首,警惕地望着眼前陌生的人。
“我能帮你。”还没等到173质问,黑袍人已经开口说道。
“什么意思?”173打量着眼前捂得严严实实的黑袍人,皱着眉头问道:“我凭什么相信你?”
黑袍人沉默了片刻,抛下一句话转身离开。
“想救347,跟我来。”
不得不说,望着黑袍人离去的身影,173迟疑了。自从“默哀”以来,173除了347和清剿队员,再也没有见过其他的活人。而这个黑袍人似乎不但认识自己,还认识347。
尽管如此,173还是扛起了347,追向不远处驻足的黑袍人。
假若真能救你,危险又何妨。
跟着黑袍人的带领,173来到了一处杂乱的工作室,庞大的容器置于中央,繁琐的管道连接着未知的仪器,野兔的蚀骨与干枯的花枝随意堆放在一起,令人毛骨悚然。
“你说能救347,是什么意思?”173扶着347在椅子上躺好,焦急地问道:“只要能救347,要我做什么都行。”
“我不能直接复活他,”,黑袍人径直从柜子里取出一对奇怪的装置,幽蓝色的微光轻轻摇曳。
“但如果用这个,我能把你的部分生命转移给347。而代价是,你的生命会以双倍甚至更快的速度流逝。”
“没关系,”173的脸上并没有畏惧的神色,反而透露着一抹兴奋的激动,“我不怕。”,与死亡相比,现在的173更害怕失去。
“真是个傻子。”黑袍人笑了。
扶起347脱下衣物,黑袍人将347安置在中央诺大的容器之中,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仪器刺进347的胸口,几道殷红色的血液从伤口溢出,不禁让173有些心疼。
接着,黑袍人让173在工作台上躺好,拿起了另一台仪器。
天花板上白炽灯明晃晃的光,耀眼得让173视线模糊。
“这可能会有点疼,你忍着点。”黑袍人的话在耳边响起。
173正想说些什么,强烈的刺痛感忽然直击自己的大脑,撕裂的痛楚欲言又止,173颤抖着失去了知觉,胸口上的鲜血,绽放得如同一朵蔷薇。
“我知道的,”黑袍人自顾自地说道:“只要能救347,你什么也愿意。”